第84章 竹馬貼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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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竹馬貼貼（4）
琳瑯從床上跳下來以後, 本來以為江木又要嘲笑自己，結果對方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就起來了。
江木這樣, 琳瑯越發尷尬。他、他竟然抱著江木睡了一晚上。
琳瑯站在房間裏面，地板涼涼的，臉又紅了。
想起昨天晚上江木說的話，琳瑯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讓對方從洗手間出來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江木現在蔫壞, 等會兒還不定怎麽說他。
小狗像是被人嚇唬過頭, 轉身就找了件衣服飛快穿好了, 自己跑去了客廳的洗手間，放了涼水沖了沖臉。
今天是周末, 不用上學, 昨天四個家長打牌打得太晚了, 現在都在江家補覺。
琳瑯把媽媽給江木買的衣服送過去後，打算一個人去外面吃早飯。
“早飯吃什麽？”
江木把衣服分別掛了起來, 頭也沒回地問著琳瑯。
對方的腳步頓了頓, 不情不願地道：“我去外面吃。”
“正好, 我也要去外面, 等我一起。”
“我為什麽要等你？”
琳瑯慣性地反問, 等江木回過頭，沖他挑了挑眉後，他才記起對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會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了。
況且, 昨天晚上是他自己抱著人家的。
“我數十聲, 你掛快一點，不然我就自己走了！”
琳瑯背過身, 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叫能屈能伸。
很快，房間裏就響起了琳瑯倒數的聲音。
江木還是那樣不慌不忙，只是節奏把控得十分精準，在琳瑯數到“一”的時候，正好將衣服掛完。
“走吧。”
這是江木和琳瑯時隔很久以後，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吃早飯。
由於昨晚的事情，琳瑯吃飯的時候也一直都是低著頭，回來的路上，更是有點要躲著人的感覺。
容易臉紅，臉皮也薄。
江木慢吞吞走在琳瑯身後，看著少年人強裝出來的淡然。
紙老虎。
他在內心下了評定，到了目的地以後，也沒進自家的門，而是跟琳瑯一起走了進去。
“這裏是我家。”
“我知道啊，琳瑯不歡迎我嗎？”做出從前好哥哥的樣子，溫柔地問著話，實際上一顆心都黑透了，“可是我記得，你很喜歡我的，昨天晚上不是還……”
“你想待就待，隨便你待到什麽時候。”
琳瑯耳根子通紅地打斷了江木的話，頭都沒擡地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覺得江木肯定還會跟來，要是把門鎖上，還不知道對方又要使出什麽手段，於是進去以後，幹脆把門開在那裏。反正他的房間裏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江木要看就看。
江木見到琳瑯的舉動，猜到對方想什麽。
然而他偏偏沒有進去，而是到了琳家單獨給他空出來的房間裏去了。
琳家和江家都有一間屋子，是袁荷跟盧曼一懷孕的時候就特地留出來，給彼此的孩子住的。
只不過小江木和小琳瑯感情好，往常留宿也都喜歡在對方的房間。但這兩間房一直到現在，都還保留著。
因為沒住過幾次，東西擺出來怕有灰塵，都收了起來。
江木在裏頭轉了一圈，還在抽屜裏面翻出了一張他跟琳瑯小時候外出野餐的照片。
琳瑯戴了一個紅色的帽子，穿得像個洋娃娃，跟他貼在一塊兒。
江木戳了戳照片裏面，琳瑯肉嘟嘟的臉頰。
那邊琳瑯看了許久的書，也不見江木過來。
他一開始還松了一口氣，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免會想江木在做什麽。
漸漸地，他的註意力從書上移到了門外。
琳瑯側著耳朵悄悄聽了聽，沒聽見什麽聲音。江木到底在幹嘛啊，客廳裏什麽聲音都沒有。
幹脆，去外面看看？
不行，他才不去看江木。
那就悄悄看一眼外面？
琳瑯做了充分的心理鬥爭後，才做賊一樣地往客廳的方向看了過去。
“還說沒有偷看我？”
江木倚在琳瑯的房門口，又一次逮了個正著。
“我、我看你又怎麽樣，不能看嗎？”
琳瑯說著說著，理直氣壯起來。
他為什麽不能看江木？以前看得也不少啊。都是那天，他被江木的話嚇到了，才變得杯弓蛇影，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怕江木的。
看吧，江木都不知道怎麽反駁他了。
琳瑯的尾巴重新翹了起來。
不過在江木走進來，坐到他身邊以後，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江木的確沒有對琳瑯剛才的話做出反應，他翻了翻琳瑯的其他試卷，大致了解了對方的學習進度，就沒理會人，自己在那裏不知道寫起了些什麽。
琳瑯有心想看，又拉不下臉，最後臭著張臉繼續看起來自己手上的書。
周六周日兩天，江木都是在琳家度過的。
要不是明天要上學，盧曼一和琳風起還想留他多住兩天。如果說之前還是猜測，那麽經過這兩天，兩家人都覺得江木和琳瑯的確是和好了，要不然以他們的性格，這兩天也不會住在一起。
江木走的時候，琳瑯也在客廳。
他還朝對方揮了揮手，臉上都是可見的好心情。
“明天見。”
琳瑯沒出聲，琳風起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才敷衍地也朝江木揮了揮手。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抱著江木睡了一晚上。
太丟臉了。
等江木離開以後，琳瑯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把攤在桌上的書本一一收好。
他記得江木在這裏寫了兩天，也不知道都寫了些什麽，剛才好像沒有帶回去。琳瑯沒急著把東西收好，而是翻了翻江木用過的一疊草稿紙。
“琳瑯學習計劃表？”
琳瑯把紙上頂頭的幾個字念了出來，往下一看，才發現江木利用這兩天的時間，給他做了一份針對當前學習進度的計劃表。
分學科階段，寫得非常詳細。
“原來就是在寫這個。”琳瑯嘟囔著，把草稿紙放下了，過了會兒，又把這幾張紙單獨收好。
江木既然給他寫了，他幹嘛不用？又不是他讓對方寫的。
琳瑯很快說服了自己。
將東西都收拾好後，琳瑯又看向了自己的床鋪。
江木在他的床上睡了兩天，他要把被單都洗一遍。想著，彎腰就要去拆被子。
可手碰到被套的拉鏈，半天也沒見他拉開。
算了，琳瑯想，他一周前才換過被套，大不了就再忍幾天。
琳瑯將被子重新疊好，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都沒有睡著。
人滾著滾著，就滾到江木昨天睡過的地方了。一時也不知道什麽脾性發作，把江木蓋過的那邊被子使勁聞了聞。
那天身上明明很香的，怎麽被子上一點味道也沒有留下來？
琳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麽，最終抱著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江木似乎也就這一段時間突然起了“反擊”的興致，這回過去後，面對琳瑯，又恢覆了從前漠視的態度。
琳瑯被他弄得不上不下，最後硬憋著一股氣，直到期末成績下來，他真的考了班級第一後，才打算去隔壁揚眉吐氣一番。
看江木還笑不笑話他了。
成績剛出來，還沒發到班級群裏面，琳瑯是跑著到學校問班主任的。
怕沒有證據，把班主任那份班級名次自己打印了一份出來，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
琳瑯拿著成績單，興沖沖地跑進門，卻發現江木家裏比平時更熱鬧。
定睛一看，江木家裏今天多了許多人。
有些是琳瑯見過的，有些是琳瑯沒有見過的，他們都是江木的朋友。大家正在高興地說著話，江木還給其中一個女生遞了剛烤好的烤肉。
因為他的突然到來，眾人都擡起了頭，場面一時安靜了起來。
“琳瑯？”江木打破了這份安靜，或許是礙於朋友在場，還客氣地邀請他，“要一起玩嗎？”
江木的嘴角還留著對上一個人微笑時的弧度，對於琳瑯來說，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他看起來完全忘記了今天是成績出來的日子，更忘記了和琳瑯之間的約定。
雖然，那更像是琳瑯一個人的賭氣。
可是看到江木身邊環繞著的人，琳瑯被一陣尖銳刺中，臉上的表情落了下來。
“不用，誰要跟你一起玩！”
語氣聽起來很不友好，說完就跑了出去，留下一堆面面相覷的人。
江木卻看到琳瑯走的時候，手裏還捏了張紙。他大概意識到，琳瑯一大早不在家是去做什麽了。
“江木，他……”被遞了烤肉的女生有點擔憂地看了江木一眼。
“你們慢慢玩，我出去一下。”
這回江木沒有再放任不管，跟朋友們打了聲招呼，就跟著一起出去了。
琳瑯才跑出來，就委屈地直掉眼淚。
“壞木頭、笨木頭、爛木頭！都不記得我說的話，還、還找了那麽多朋友在家裏聚會。”
“我討厭死你了！”
“琳瑯。”
琳瑯正罵著，身後傳來了江木的聲音。
他回過頭，拿手背把臉上的眼淚擦幹凈，惡狠狠地問道：“幹嘛？”
人卻是站定在那裏，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了。
小的時候，江木如果是個悶葫蘆的話，那麽琳瑯就是個小甜豆。小甜豆又漂亮又愛笑，江木都沒看過對方哭幾次。
長大之後，就更加沒有看到過了。可是現在，他看到琳瑯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
等走近琳瑯，對方仰頭看著他的時候，眼淚水又順著臉頰往下掉了好幾顆。
怪可憐的。
“哭什麽？”
“要你管。”
琳瑯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他覺得又丟臉又難過。
可偏偏兩只腳不聽自己的使喚，就這麽定在江木的面前不動彈。
“不是說要考第一名出來給我看嗎？成績呢？”
“還沒出來。”
琳瑯下意識地要把成績單藏起來，不給江木看到，但江木已經提前一步從他手裏把成績單拿了過來。
在琳瑯哭得更厲害，想把成績單搶回來的時候，目光直視著對方道：“考得很好，琳瑯，你很聰明。”
這句話仿佛有什麽神奇的功能，撫平了琳瑯心裏那股說不清的難過。
他當即就哽著聲音道：“那當然，我本來就很聰明。”
江木笑了。
琳瑯擰起眉，正要問對方笑什麽，就見江木略微彎腰，給他把臉上那些眼淚水都擦幹凈了。
“那怎麽還哭得這麽可憐？我以為你考了倒數第一，剛才都不敢跟你說話。”
他臉上的笑容不含嘲諷，只是像月光那樣的溫柔。
琳瑯的心裏突然就住進了一只橫沖直撞的小鳥般，抖著翅膀在飛來飛去的。
“說謊，你哪裏有不敢跟我說話。”
“那請問琳瑯大人，想要怎麽處置我？”
琳瑯扭了扭臉，臉被江木捧住了，擠出奇怪的形狀。
他頓時指控道：“你又欺負我！”
“我哪裏欺負你了，不都是你一直在欺負我？”
這話想一想，其實也對。
江木雖說反擊，但只是不痛不癢地跟琳瑯說了幾句話而已，且只有兩個人知道，沒真的把琳瑯怎麽樣。
“琳瑯，不準顛倒黑白。”
江木說著，兩個手掌又揉了揉琳瑯的臉，把對方的臉都揉得微微發紅起來。
“家裏那些人是我的朋友，都是同班同學，今天期末成績出來，大家想著過了假期就要上高三，到時候忙起來就更沒有時間聚了，所以想來我家提前聚一聚。”
至於為什麽選在江木家裏，是因為他下周正好過生日。
大家是臨時決定的，每個人來的時候還買了小禮物，就連江木也是在他們過來的時候才知道。
“我去找你了，但你不在家，叔叔阿姨也去上班了，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期末成績一般要到中午才會在班級群裏公布，江木也不知道，琳瑯會這麽一大早就跑去學校裏。他本來打算過一個小時再去隔壁看看，結果才過了十來分鐘，琳瑯就回來了，還是直接進來的這邊。
當時江木的一個朋友正問起來隔壁是誰，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連嘴角因為想起琳瑯的笑意都沒有收斂起來，琳瑯就沖進來了。
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琳瑯的情緒，是他的不好。
江木是想要先留下琳瑯，再跟他解釋的。可琳瑯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就匆匆地跑走了。
“真的嗎？”
“真的。”
知道江木不是故意撇下自己跟朋友聚會，琳瑯這才不那麽難過了。
而江木在看到琳瑯情緒有所好轉後，才再一次邀請了對方：“大家同齡人，應該能玩得來，跟我一起回去？”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我進去算什麽？”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不是朋友嗎？再說，按時間來看，我認識你比他們都早。”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把琳瑯哄高興了，眉眼之間終於帶出了一點喜色來。
只是隨即，他又問：“那……你以後也跟我一起玩嗎？”
琳瑯還是沒有忘記，初中那年跟江木吵架的原因。
他問的時候，兩個眼睛緊緊地看著江木，臉上還是紅撲撲的，莫名有點像是江木之前看到的那張小時候的照片裏的神情。
江木沒有說跟還是不跟，而是認真地問道：“跟我一起的話，我會管著你，不讓你交亂七八糟的朋友，只聽我的話，你可以接受嗎？”
琳瑯的臉似乎比剛才更紅了一點，他昂著腦袋道：“那有什麽，不就是規矩嗎？你可以遵守，我當然也能遵守。”
“好，第一件事，跟我一起回家去。”
江木也沒有再問琳瑯的意見，握著他的手腕就把人牽著往回走了。
琳瑯跟在他身後，想起來什麽似的道：“那你要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說我也是你的朋友！”
“可以。”
“是最好的朋友。”琳瑯強調道，“當然，這句話可以不跟他們說。”
還挺善解人意。
江木聽了，回頭道：“好，最好的朋友。不過，你以後也不可以再喊我木頭。”
“不叫就不叫嘛。”
琳瑯的語氣有種掩不住的歡喜，跟在江木身邊，連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江木突然覺得，之前那麽多年跟對方鬧脾氣實在沒必要。琳瑯根本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會鬧小脾氣，但稍微哄一哄，就又會變得比誰都乖。
兩人也沒有走出多遠，很快就回來了。不過要進去的時候，琳瑯又停了下來。
“不行，我要先回家洗個臉，不然他們就看出來我哭了。”要面子的琳瑯不想就這麽出現在江木的朋友面前，“你先進去吧，我等會兒就來。”
“我陪你一起。”
江木拉住人，琳瑯果然又喜滋滋起來，也沒拒絕。
他矜持地道：“這可不是我強迫你的。”
說完，也不等江木回答自己，就主動牽住了對方的手，把人往家裏帶過去。
路上的時候，琳瑯還似無意地問道：“剛才那個女生，是不是就是之前給你寫情書的？”
要不然，江木怎麽會對對方那麽好。
江木都沒有給他遞過烤肉！琳瑯很記仇地在心裏道。
“哪個女生？”
“就是你給她遞東西的那個。”
“你說袁熙？”
“我哪裏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琳瑯這句話講得有點冒酸氣，初中的時候江木就有好多朋友，現在朋友更多了。
他都不是江木唯一的朋友了。
兩個人已經走進了屋子，琳瑯看到鏡子以後，更慶幸自己回來了。
不然頂著這副模樣，他一定會被笑話的。
“袁熙不是我的朋友，她是周旭邀請來的。”
琳瑯聽過周旭的名字，是江木的同桌。又聽江木含著笑意，壓低了點聲音告訴他：“周旭對她有好感，那個烤肉也是對方拜托我給袁熙的。”
“袁熙喜歡周旭嗎？”
琳瑯被江木影響著，也壓低了聲音問道。
“據我所知，袁熙最喜歡的，只有學習。”
“那……那情書呢？”
琳瑯一邊洗著臉，一邊別別扭扭地問道。
“還記得這件事呢？”江木揉了揉琳瑯的腦袋，“我從來都沒有收過什麽情書，高中學習最重要，不能早戀。”
“不過，我倒是聽說你收了好幾封情書。”
“胡說，都是別人造謠，我也不早戀的。”
琳瑯著急地否認，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忽而都笑了。
“知道了，我們琳瑯最乖了。”
這天，琳瑯如願以償地被江木介紹給了他的朋友們。還讓江木給自己也烤也好多燒烤，兩個人分著吃完了。
而江木的朋友們，也都知道他的鄰居就是琳瑯，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
其實琳瑯從家裏跑出去後，江木的朋友裏面，就有人認出了他。琳瑯長得這麽好看，在學校裏不可能是那種默默無聞的存在。
不過，大家對於江木跟琳瑯的關系，還是吃了一驚。
琳瑯的到來受到了江木朋友們的歡迎，沒多久大家就熟悉了起來。
高三這年，因為學業緊張，兩家人的外出旅游計劃被挪到了高考以後。
江木和琳瑯從考場出來的第二天，兩家人就踏上了外出之旅。
江木跟琳瑯自從說開了以後，感情也漸漸回到了沒有冷戰之前的狀態。
其實當年那場冷戰的根由，本來也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們又都還小，不肯服軟。實際上無論是江木還是琳瑯，都沒有真的怪過對方，後來也不過是那股別扭勁在作祟。
高二期末那年意外的聚會，反而是給了兩個人打破這股別扭的契機。
等這些情緒煙消雲散，感情的恢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盡管彼此有著生疏，但到底兩家常來常往，加上江木說到做到，跟琳瑯和好以後，就開始像小時候那樣“管”起了對方，是以這趟出去沒多久，兩個人就又是形影不離的狀態了。
只是，琳瑯還有一點困擾。
他之前以為自己考了第一名後，晚上就不會再夢到江木了。可他考是考到了，每天晚上的夢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甚至跟江木和好以後，夢境開始變本加厲。
這幾天出來玩，他跟江木一個房間，做夢醒來看到對方，更是時常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對方。
因為那些奇怪的夢，白天琳瑯跟江木單獨玩的時候，有些沒精神。
眼看對方就要走到馬路中間去了，一輛車剛好從對面開過來，江木眼疾手快地把人拉到了自己身邊。
“琳瑯，你在想什麽？連車子都沒看見。”
人被拉到緊靠到了江木的身上，琳瑯心裏面的那只小鳥好像撲騰著又飛了起來。
他心跳快得不可思議，呆呆地看著江木，也沒說話。
江木以為琳瑯是被嚇到了，牽著他的手改為摟住了他的肩膀，叫人走到了裏面，自己走在外面。
“嚇到了？走路的時候要註意一點，萬一我沒在你身邊怎麽辦？”
“不會的。”
琳瑯下意識反駁，因為他覺得，江木總是會在自己身邊。
只是後面的話，他覺得似乎不該說出來。心裏那只小鳥隱隱意識到了什麽，臉跟著發燙起來。
琳瑯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木見狀，以為琳瑯是在為剛才的事不好意思，又安慰了他幾句。
“沒有，我就是這幾天玩得有點累。”
“那今晚早點睡。”
“嗯。”今晚，又要跟江木一起睡。
在心裏隱約發覺了什麽以後，琳瑯幾乎是渾渾噩噩地度過了這一天。
晚上，在江木的監督下，琳瑯九點就洗漱完躺到床上睡覺了。
白天一直在走路，倒不用擔心會睡不著。
就是夢境開始離譜了起來，之前琳瑯跟江木還沒和好的時候，夢見最多的是跟對方拌嘴，後來和好了，時不時就夢到江木牽他的手。而今天晚上……
琳瑯滿頭大汗地從夢中驚醒過來，天只是微微亮，身邊的人還在睡著，而他卻在感覺到什麽以後，火速從床上起來，跑去了衛生間。
他、他竟然，夢見自己親了江木。單這樣就罷了，他還夢遺了。
琳瑯這學期成績突飛猛進，對於基本的生理知識也是懂的。
抵著衛生間的門，他不可置信地喘著氣，回想著夢裏的情節。
他已經過完了生日，成年了，那些悸動的情愫，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就是，琳瑯從沒有想過，自己喜歡的人會是……江木。
他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琳瑯自己也說不清，他只是盯著鏡子裏面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失神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人都已經醒了，發現他在衛生間裏待了很長時間都沒出來。
“琳瑯，你在裏面嗎？”
江木的聲音讓琳瑯陡然回神，他慌慌張張地道：“我在，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出來了。”
琳瑯把臟了的衣服換下來，擰開水龍頭，快速搓了一通。
怕被江木發現，覺得自己是個變態，琳瑯左右看看，又把那件衣服團成了團，裝進了一次性浴帽裏面。又把鼓鼓囊囊的浴帽塞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裏，遮遮掩掩地走了出去。
“在裏面那麽長時間，幹什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洗了個澡。”
“我去看爸爸媽媽他們起床了沒有，順便把早飯端來。”
江木一大早起來，就見琳瑯奇奇怪怪的，還沒跟對方說上幾句話，人就跑出去了。
他納悶地走進衛生間，洗澡的地方幹幹凈凈，一滴水都沒有。倒是洗手池邊上，濺了許多水，一次性的肥皂也拆開了，似乎是洗了什麽。
江木又回頭看了眼，說是出門了的人又悄悄地回來了一趟，從口袋裏不知道拿出了什麽，去到了陽臺的地方。
等琳瑯離開以後，江木出去看了眼。
原來一大早是洗內褲了。
江木倒沒覺得有什麽，青春期的男生也挺正常的，大概是覺得難為情，不好說。
他搖了搖頭，笑著重新回了洗手間。
一會兒也得記得不能多看這邊，免得琳瑯要鉆進地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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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從床上跳下來以後, 本來以為江木又要嘲笑自己，結果對方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就起來了。
江木這樣, 琳瑯越發尷尬。他、他竟然抱著江木睡了一晚上。
琳瑯站在房間裏面，地板涼涼的，臉又紅了。
想起昨天晚上江木說的話，琳瑯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想讓對方從洗手間出來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江木現在蔫壞, 等會兒還不定怎麽說他。
小狗像是被人嚇唬過頭, 轉身就找了件衣服飛快穿好了, 自己跑去了客廳的洗手間，放了涼水沖了沖臉。
今天是周末, 不用上學, 昨天四個家長打牌打得太晚了, 現在都在江家補覺。
琳瑯把媽媽給江木買的衣服送過去後，打算一個人去外面吃早飯。
“早飯吃什麽？”
江木把衣服分別掛了起來, 頭也沒回地問著琳瑯。
對方的腳步頓了頓, 不情不願地道：“我去外面吃。”
“正好, 我也要去外面, 等我一起。”
“我為什麽要等你？”
琳瑯慣性地反問, 等江木回過頭，沖他挑了挑眉後，他才記起對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會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了。
況且, 昨天晚上是他自己抱著人家的。
“我數十聲, 你掛快一點，不然我就自己走了！”
琳瑯背過身, 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叫能屈能伸。
很快，房間裏就響起了琳瑯倒數的聲音。
江木還是那樣不慌不忙，只是節奏把控得十分精準，在琳瑯數到“一”的時候，正好將衣服掛完。
“走吧。”
這是江木和琳瑯時隔很久以後，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吃早飯。
由於昨晚的事情，琳瑯吃飯的時候也一直都是低著頭，回來的路上，更是有點要躲著人的感覺。
容易臉紅，臉皮也薄。
江木慢吞吞走在琳瑯身後，看著少年人強裝出來的淡然。
紙老虎。
他在內心下了評定，到了目的地以後，也沒進自家的門，而是跟琳瑯一起走了進去。
“這裏是我家。”
“我知道啊，琳瑯不歡迎我嗎？”做出從前好哥哥的樣子，溫柔地問著話，實際上一顆心都黑透了，“可是我記得，你很喜歡我的，昨天晚上不是還……”
“你想待就待，隨便你待到什麽時候。”
琳瑯耳根子通紅地打斷了江木的話，頭都沒擡地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覺得江木肯定還會跟來，要是把門鎖上，還不知道對方又要使出什麽手段，於是進去以後，幹脆把門開在那裏。反正他的房間裏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江木要看就看。
江木見到琳瑯的舉動，猜到對方想什麽。
然而他偏偏沒有進去，而是到了琳家單獨給他空出來的房間裏去了。
琳家和江家都有一間屋子，是袁荷跟盧曼一懷孕的時候就特地留出來，給彼此的孩子住的。
只不過小江木和小琳瑯感情好，往常留宿也都喜歡在對方的房間。但這兩間房一直到現在，都還保留著。
因為沒住過幾次，東西擺出來怕有灰塵，都收了起來。
江木在裏頭轉了一圈，還在抽屜裏面翻出了一張他跟琳瑯小時候外出野餐的照片。
琳瑯戴了一個紅色的帽子，穿得像個洋娃娃，跟他貼在一塊兒。
江木戳了戳照片裏面，琳瑯肉嘟嘟的臉頰。
那邊琳瑯看了許久的書，也不見江木過來。
他一開始還松了一口氣，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免會想江木在做什麽。
漸漸地，他的註意力從書上移到了門外。
琳瑯側著耳朵悄悄聽了聽，沒聽見什麽聲音。江木到底在幹嘛啊，客廳裏什麽聲音都沒有。
幹脆，去外面看看？
不行，他才不去看江木。
那就悄悄看一眼外面？
琳瑯做了充分的心理鬥爭後，才做賊一樣地往客廳的方向看了過去。
“還說沒有偷看我？”
江木倚在琳瑯的房門口，又一次逮了個正著。
“我、我看你又怎麽樣，不能看嗎？”
琳瑯說著說著，理直氣壯起來。
他為什麽不能看江木？以前看得也不少啊。都是那天，他被江木的話嚇到了，才變得杯弓蛇影，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怕江木的。
看吧，江木都不知道怎麽反駁他了。
琳瑯的尾巴重新翹了起來。
不過在江木走進來，坐到他身邊以後，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江木的確沒有對琳瑯剛才的話做出反應，他翻了翻琳瑯的其他試卷，大致了解了對方的學習進度，就沒理會人，自己在那裏不知道寫起了些什麽。
琳瑯有心想看，又拉不下臉，最後臭著張臉繼續看起來自己手上的書。
周六周日兩天，江木都是在琳家度過的。
要不是明天要上學，盧曼一和琳風起還想留他多住兩天。如果說之前還是猜測，那麽經過這兩天，兩家人都覺得江木和琳瑯的確是和好了，要不然以他們的性格，這兩天也不會住在一起。
江木走的時候，琳瑯也在客廳。
他還朝對方揮了揮手，臉上都是可見的好心情。
“明天見。”
琳瑯沒出聲，琳風起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才敷衍地也朝江木揮了揮手。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抱著江木睡了一晚上。
太丟臉了。
等江木離開以後，琳瑯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把攤在桌上的書本一一收好。
他記得江木在這裏寫了兩天，也不知道都寫了些什麽，剛才好像沒有帶回去。琳瑯沒急著把東西收好，而是翻了翻江木用過的一疊草稿紙。
“琳瑯學習計劃表？”
琳瑯把紙上頂頭的幾個字念了出來，往下一看，才發現江木利用這兩天的時間，給他做了一份針對當前學習進度的計劃表。
分學科階段，寫得非常詳細。
“原來就是在寫這個。”琳瑯嘟囔著，把草稿紙放下了，過了會兒，又把這幾張紙單獨收好。
江木既然給他寫了，他幹嘛不用？又不是他讓對方寫的。
琳瑯很快說服了自己。
將東西都收拾好後，琳瑯又看向了自己的床鋪。
江木在他的床上睡了兩天，他要把被單都洗一遍。想著，彎腰就要去拆被子。
可手碰到被套的拉鏈，半天也沒見他拉開。
算了，琳瑯想，他一周前才換過被套，大不了就再忍幾天。
琳瑯將被子重新疊好，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都沒有睡著。
人滾著滾著，就滾到江木昨天睡過的地方了。一時也不知道什麽脾性發作，把江木蓋過的那邊被子使勁聞了聞。
那天身上明明很香的，怎麽被子上一點味道也沒有留下來？
琳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麽，最終抱著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江木似乎也就這一段時間突然起了“反擊”的興致，這回過去後，面對琳瑯，又恢覆了從前漠視的態度。
琳瑯被他弄得不上不下，最後硬憋著一股氣，直到期末成績下來，他真的考了班級第一後，才打算去隔壁揚眉吐氣一番。
看江木還笑不笑話他了。
成績剛出來，還沒發到班級群裏面，琳瑯是跑著到學校問班主任的。
怕沒有證據，把班主任那份班級名次自己打印了一份出來，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
琳瑯拿著成績單，興沖沖地跑進門，卻發現江木家裏比平時更熱鬧。
定睛一看，江木家裏今天多了許多人。
有些是琳瑯見過的，有些是琳瑯沒有見過的，他們都是江木的朋友。大家正在高興地說著話，江木還給其中一個女生遞了剛烤好的烤肉。
因為他的突然到來，眾人都擡起了頭，場面一時安靜了起來。
“琳瑯？”江木打破了這份安靜，或許是礙於朋友在場，還客氣地邀請他，“要一起玩嗎？”
江木的嘴角還留著對上一個人微笑時的弧度，對於琳瑯來說，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他看起來完全忘記了今天是成績出來的日子，更忘記了和琳瑯之間的約定。
雖然，那更像是琳瑯一個人的賭氣。
可是看到江木身邊環繞著的人，琳瑯被一陣尖銳刺中，臉上的表情落了下來。
“不用，誰要跟你一起玩！”
語氣聽起來很不友好，說完就跑了出去，留下一堆面面相覷的人。
江木卻看到琳瑯走的時候，手裏還捏了張紙。他大概意識到，琳瑯一大早不在家是去做什麽了。
“江木，他……”被遞了烤肉的女生有點擔憂地看了江木一眼。
“你們慢慢玩，我出去一下。”
這回江木沒有再放任不管，跟朋友們打了聲招呼，就跟著一起出去了。
琳瑯才跑出來，就委屈地直掉眼淚。
“壞木頭、笨木頭、爛木頭！都不記得我說的話，還、還找了那麽多朋友在家裏聚會。”
“我討厭死你了！”
“琳瑯。”
琳瑯正罵著，身後傳來了江木的聲音。
他回過頭，拿手背把臉上的眼淚擦幹凈，惡狠狠地問道：“幹嘛？”
人卻是站定在那裏，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了。
小的時候，江木如果是個悶葫蘆的話，那麽琳瑯就是個小甜豆。小甜豆又漂亮又愛笑，江木都沒看過對方哭幾次。
長大之後，就更加沒有看到過了。可是現在，他看到琳瑯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
等走近琳瑯，對方仰頭看著他的時候，眼淚水又順著臉頰往下掉了好幾顆。
怪可憐的。
“哭什麽？”
“要你管。”
琳瑯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他覺得又丟臉又難過。
可偏偏兩只腳不聽自己的使喚，就這麽定在江木的面前不動彈。
“不是說要考第一名出來給我看嗎？成績呢？”
“還沒出來。”
琳瑯下意識地要把成績單藏起來，不給江木看到，但江木已經提前一步從他手裏把成績單拿了過來。
在琳瑯哭得更厲害，想把成績單搶回來的時候，目光直視著對方道：“考得很好，琳瑯，你很聰明。”
這句話仿佛有什麽神奇的功能，撫平了琳瑯心裏那股說不清的難過。
他當即就哽著聲音道：“那當然，我本來就很聰明。”
江木笑了。
琳瑯擰起眉，正要問對方笑什麽，就見江木略微彎腰，給他把臉上那些眼淚水都擦幹凈了。
“那怎麽還哭得這麽可憐？我以為你考了倒數第一，剛才都不敢跟你說話。”
他臉上的笑容不含嘲諷，只是像月光那樣的溫柔。
琳瑯的心裏突然就住進了一只橫沖直撞的小鳥般，抖著翅膀在飛來飛去的。
“說謊，你哪裏有不敢跟我說話。”
“那請問琳瑯大人，想要怎麽處置我？”
琳瑯扭了扭臉，臉被江木捧住了，擠出奇怪的形狀。
他頓時指控道：“你又欺負我！”
“我哪裏欺負你了，不都是你一直在欺負我？”
這話想一想，其實也對。
江木雖說反擊，但只是不痛不癢地跟琳瑯說了幾句話而已，且只有兩個人知道，沒真的把琳瑯怎麽樣。
“琳瑯，不準顛倒黑白。”
江木說著，兩個手掌又揉了揉琳瑯的臉，把對方的臉都揉得微微發紅起來。
“家裏那些人是我的朋友，都是同班同學，今天期末成績出來，大家想著過了假期就要上高三，到時候忙起來就更沒有時間聚了，所以想來我家提前聚一聚。”
至於為什麽選在江木家裏，是因為他下周正好過生日。
大家是臨時決定的，每個人來的時候還買了小禮物，就連江木也是在他們過來的時候才知道。
“我去找你了，但你不在家，叔叔阿姨也去上班了，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期末成績一般要到中午才會在班級群裏公布，江木也不知道，琳瑯會這麽一大早就跑去學校裏。他本來打算過一個小時再去隔壁看看，結果才過了十來分鐘，琳瑯就回來了，還是直接進來的這邊。
當時江木的一個朋友正問起來隔壁是誰，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連嘴角因為想起琳瑯的笑意都沒有收斂起來，琳瑯就沖進來了。
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琳瑯的情緒，是他的不好。
江木是想要先留下琳瑯，再跟他解釋的。可琳瑯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就匆匆地跑走了。
“真的嗎？”
“真的。”
知道江木不是故意撇下自己跟朋友聚會，琳瑯這才不那麽難過了。
而江木在看到琳瑯情緒有所好轉後，才再一次邀請了對方：“大家同齡人，應該能玩得來，跟我一起回去？”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我進去算什麽？”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不是朋友嗎？再說，按時間來看，我認識你比他們都早。”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把琳瑯哄高興了，眉眼之間終於帶出了一點喜色來。
只是隨即，他又問：“那……你以後也跟我一起玩嗎？”
琳瑯還是沒有忘記，初中那年跟江木吵架的原因。
他問的時候，兩個眼睛緊緊地看著江木，臉上還是紅撲撲的，莫名有點像是江木之前看到的那張小時候的照片裏的神情。
江木沒有說跟還是不跟，而是認真地問道：“跟我一起的話，我會管著你，不讓你交亂七八糟的朋友，只聽我的話，你可以接受嗎？”
琳瑯的臉似乎比剛才更紅了一點，他昂著腦袋道：“那有什麽，不就是規矩嗎？你可以遵守，我當然也能遵守。”
“好，第一件事，跟我一起回家去。”
江木也沒有再問琳瑯的意見，握著他的手腕就把人牽著往回走了。
琳瑯跟在他身後，想起來什麽似的道：“那你要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說我也是你的朋友！”
“可以。”
“是最好的朋友。”琳瑯強調道，“當然，這句話可以不跟他們說。”
還挺善解人意。
江木聽了，回頭道：“好，最好的朋友。不過，你以後也不可以再喊我木頭。”
“不叫就不叫嘛。”
琳瑯的語氣有種掩不住的歡喜，跟在江木身邊，連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江木突然覺得，之前那麽多年跟對方鬧脾氣實在沒必要。琳瑯根本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會鬧小脾氣，但稍微哄一哄，就又會變得比誰都乖。
兩人也沒有走出多遠，很快就回來了。不過要進去的時候，琳瑯又停了下來。
“不行，我要先回家洗個臉，不然他們就看出來我哭了。”要面子的琳瑯不想就這麽出現在江木的朋友面前，“你先進去吧，我等會兒就來。”
“我陪你一起。”
江木拉住人，琳瑯果然又喜滋滋起來，也沒拒絕。
他矜持地道：“這可不是我強迫你的。”
說完，也不等江木回答自己，就主動牽住了對方的手，把人往家裏帶過去。
路上的時候，琳瑯還似無意地問道：“剛才那個女生，是不是就是之前給你寫情書的？”
要不然，江木怎麽會對對方那麽好。
江木都沒有給他遞過烤肉！琳瑯很記仇地在心裏道。
“哪個女生？”
“就是你給她遞東西的那個。”
“你說袁熙？”
“我哪裏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琳瑯這句話講得有點冒酸氣，初中的時候江木就有好多朋友，現在朋友更多了。
他都不是江木唯一的朋友了。
兩個人已經走進了屋子，琳瑯看到鏡子以後，更慶幸自己回來了。
不然頂著這副模樣，他一定會被笑話的。
“袁熙不是我的朋友，她是周旭邀請來的。”
琳瑯聽過周旭的名字，是江木的同桌。又聽江木含著笑意，壓低了點聲音告訴他：“周旭對她有好感，那個烤肉也是對方拜托我給袁熙的。”
“袁熙喜歡周旭嗎？”
琳瑯被江木影響著，也壓低了聲音問道。
“據我所知，袁熙最喜歡的，只有學習。”
“那……那情書呢？”
琳瑯一邊洗著臉，一邊別別扭扭地問道。
“還記得這件事呢？”江木揉了揉琳瑯的腦袋，“我從來都沒有收過什麽情書，高中學習最重要，不能早戀。”
“不過，我倒是聽說你收了好幾封情書。”
“胡說，都是別人造謠，我也不早戀的。”
琳瑯著急地否認，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忽而都笑了。
“知道了，我們琳瑯最乖了。”
這天，琳瑯如願以償地被江木介紹給了他的朋友們。還讓江木給自己也烤也好多燒烤，兩個人分著吃完了。
而江木的朋友們，也都知道他的鄰居就是琳瑯，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
其實琳瑯從家裏跑出去後，江木的朋友裏面，就有人認出了他。琳瑯長得這麽好看，在學校裏不可能是那種默默無聞的存在。
不過，大家對於江木跟琳瑯的關系，還是吃了一驚。
琳瑯的到來受到了江木朋友們的歡迎，沒多久大家就熟悉了起來。
高三這年，因為學業緊張，兩家人的外出旅游計劃被挪到了高考以後。
江木和琳瑯從考場出來的第二天，兩家人就踏上了外出之旅。
江木跟琳瑯自從說開了以後，感情也漸漸回到了沒有冷戰之前的狀態。
其實當年那場冷戰的根由，本來也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們又都還小，不肯服軟。實際上無論是江木還是琳瑯，都沒有真的怪過對方，後來也不過是那股別扭勁在作祟。
高二期末那年意外的聚會，反而是給了兩個人打破這股別扭的契機。
等這些情緒煙消雲散，感情的恢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盡管彼此有著生疏，但到底兩家常來常往，加上江木說到做到，跟琳瑯和好以後，就開始像小時候那樣“管”起了對方，是以這趟出去沒多久，兩個人就又是形影不離的狀態了。
只是，琳瑯還有一點困擾。
他之前以為自己考了第一名後，晚上就不會再夢到江木了。可他考是考到了，每天晚上的夢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甚至跟江木和好以後，夢境開始變本加厲。
這幾天出來玩，他跟江木一個房間，做夢醒來看到對方，更是時常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對方。
因為那些奇怪的夢，白天琳瑯跟江木單獨玩的時候，有些沒精神。
眼看對方就要走到馬路中間去了，一輛車剛好從對面開過來，江木眼疾手快地把人拉到了自己身邊。
“琳瑯，你在想什麽？連車子都沒看見。”
人被拉到緊靠到了江木的身上，琳瑯心裏面的那只小鳥好像撲騰著又飛了起來。
他心跳快得不可思議，呆呆地看著江木，也沒說話。
江木以為琳瑯是被嚇到了，牽著他的手改為摟住了他的肩膀，叫人走到了裏面，自己走在外面。
“嚇到了？走路的時候要註意一點，萬一我沒在你身邊怎麽辦？”
“不會的。”
琳瑯下意識反駁，因為他覺得，江木總是會在自己身邊。
只是後面的話，他覺得似乎不該說出來。心裏那只小鳥隱隱意識到了什麽，臉跟著發燙起來。
琳瑯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木見狀，以為琳瑯是在為剛才的事不好意思，又安慰了他幾句。
“沒有，我就是這幾天玩得有點累。”
“那今晚早點睡。”
“嗯。”今晚，又要跟江木一起睡。
在心裏隱約發覺了什麽以後，琳瑯幾乎是渾渾噩噩地度過了這一天。
晚上，在江木的監督下，琳瑯九點就洗漱完躺到床上睡覺了。
白天一直在走路，倒不用擔心會睡不著。
就是夢境開始離譜了起來，之前琳瑯跟江木還沒和好的時候，夢見最多的是跟對方拌嘴，後來和好了，時不時就夢到江木牽他的手。而今天晚上……
琳瑯滿頭大汗地從夢中驚醒過來，天只是微微亮，身邊的人還在睡著，而他卻在感覺到什麽以後，火速從床上起來，跑去了衛生間。
他、他竟然，夢見自己親了江木。單這樣就罷了，他還夢遺了。
琳瑯這學期成績突飛猛進，對於基本的生理知識也是懂的。
抵著衛生間的門，他不可置信地喘著氣，回想著夢裏的情節。
他已經過完了生日，成年了，那些悸動的情愫，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就是，琳瑯從沒有想過，自己喜歡的人會是……江木。
他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琳瑯自己也說不清，他只是盯著鏡子裏面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失神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人都已經醒了，發現他在衛生間裏待了很長時間都沒出來。
“琳瑯，你在裏面嗎？”
江木的聲音讓琳瑯陡然回神，他慌慌張張地道：“我在，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出來了。”
琳瑯把臟了的衣服換下來，擰開水龍頭，快速搓了一通。
怕被江木發現，覺得自己是個變態，琳瑯左右看看，又把那件衣服團成了團，裝進了一次性浴帽裏面。又把鼓鼓囊囊的浴帽塞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裏，遮遮掩掩地走了出去。
“在裏面那麽長時間，幹什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洗了個澡。”
“我去看爸爸媽媽他們起床了沒有，順便把早飯端來。”
江木一大早起來，就見琳瑯奇奇怪怪的，還沒跟對方說上幾句話，人就跑出去了。
他納悶地走進衛生間，洗澡的地方幹幹凈凈，一滴水都沒有。倒是洗手池邊上，濺了許多水，一次性的肥皂也拆開了，似乎是洗了什麽。
江木又回頭看了眼，說是出門了的人又悄悄地回來了一趟，從口袋裏不知道拿出了什麽，去到了陽臺的地方。
等琳瑯離開以後，江木出去看了眼。
原來一大早是洗內褲了。
江木倒沒覺得有什麽，青春期的男生也挺正常的，大概是覺得難為情，不好說。
他搖了搖頭，笑著重新回了洗手間。
一會兒也得記得不能多看這邊，免得琳瑯要鉆進地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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